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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rticle: Man who Bathes with Petals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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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Posted: Mon Feb 23, 2004 8:49 pm    Post subject: Article: Man who Bathes with Petals

与花瓣共浴的男人/林燕妮

与花瓣共浴,看白云出神,这种闲情和散淡,这份诗意和浪漫,似乎只适合伟仔一个。

在“吴宇森光影情怀三十年”宴会中碰见梁朝伟,那夜的灯光很奇怪,把他的眼珠子照成浅灰琉璃,一双眼睛仿佛不是长在脸上,而是从心里长出来似的,人没做声,但象有话,便跟他说我想写你,他说好啊,结果约好聊天那一天,正好是超级台风维托克袭港那一天。

我一向喜欢台风,中午八号台风讯号高悬时伟仔打电话来:“怎样?”我说:“风雨不改,下午四时准港岛香格里拉酒店咖啡室见。”

电台报道九号风球稍晚会悬起,但伟仔仍比我早到了几分钟,正坐在咖啡室偏僻的一角抽着烟。

“台风到前滑水特别好,特别宁静。”伟仔说。原来他喜欢滑水,双板单板的在浪头上落。

伟仔不爱应酬,吴宇森的宴会上他乘着灯光转暗时溜掉了。“基本上我是个很无知的人,外边发生什么我都不理。要是有什么我想知道的我自然会去查探。”伟仔平日不大出外,喜欢窝在家里看书、打乒乓球和下棋,极少出外看电影。

“小时整天跟爸爸下棋,这是我从小便爱玩的东西。”

提及父亲,他说小学时爸爸离开了家庭令到他在学校很自卑,很是惊慌在班中轮到他讲“我的家庭”,那令他自闭,养成了不喜欢自己的心态。

追风逐浪 领悟人生

“后来我忽然找到一样不用做自己的东西,那便是演戏,一进入了无线电视训练班我便知道我钟爱做戏。”然后他自嘲:“其实一样是自己,流下的泪也是我自己的泪。”“爸爸跑掉的时候我还很小,他跑掉过好多次了,每次消失几个月,有时一年,简直无可估计,随时消失,那令我很愤怒,至少走他应该讲,即使是谎言都要讲,要负责任的。”回忆小时候他有微微的激动;“爸爸走后,我对自己说我以后不会对人哭泣,家里只剩下我一个男人了,我不能倒下来。十几岁时我觉得我已经做爸爸应做的事,家里只有两个女人,妈妈和妹妹。妈妈很辛苦地出去工作,我得拖着妹妹的手接她坐巴士放学。我跟妹妹很少交谈,也许其实三个人都很独立,都在互相关心着,那是我小时没领悟到的。”在无线当了演员后,伟仔见过爸爸一次,喝杯茶,十分陌生,比陌路人更陌生,之后便没有再见了。

梁朝伟自从出道以来一直没有过事业低潮,问他怕有低潮吗?他说:“有如滑水,浪好象很高,但总想:滑了上去再算,待上到浪头的,又觉得其实没什么,人生没低便没有高,失败我当是学习。”朋友失意,他便叫他们试试这个想法。

“要是不让我失败,下回我可能犯同样错误,一定要紧记着。要是我曾经做得好过,下回这优点自然还会存在。不过,”伟仔说:“不要整天记住自己的优点,不然会渐渐自大和骄傲。”

梁朝伟的样子常常很认真似的,他却笑说自小至大都懒懒闲闲:“人生太短了,我不是很进取的啊,看书看海看云又是一天,人家认为我神经病,但是,云多好看啊,水多好看啊。叫我一年拍八部戏我一定不肯,准备得不好必定做得不好。我又不喜欢赌,一千三百万跟三干一百万相差多少啊?数目字而已。”

喜欢享受自己的不开心

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拍《春光乍泄》的时候,整整住了三个月酒店,伟仔是最怕住酒店住上三个月以上的那类人,特别是月头那一个半月因为罢工问题,他们无事可做,于是他便买了很多个花瓶放在酒店房间里,插满了花,还剥了花瓣撒在浴缸中,与花瓣共浴,“看上去好象很无聊,但是水里花香,很享受。令到自己好开心好舒服,让朋友也好开心好舒服多有意思。”

这个与花瓣共浴的男子,常常提及“享受”这两个字,那不是物质享受,而是感性上的享受,他享受演戏的过程,他享受着白云,从前每下雨便觉得自己不开心,“但那时十分享受自己的不开心。”伟仔有艺术家的浪漫。

伟仔说演戏是他的享受,他说不要求做什么杰出演员,他享受拍摄的过程,虽然如此,他实在是个杰出的演员。聊及演戏,他有他的一套:“职业演员每个都有固定模式的,连身体语言也是。有些演员常沿着模式演戏,并非他们有意如是,而是潜意识地再用了那一套自已都察不觉。”

怎么才能不做自己的倒模?伟仔主张“洗带法”把过去演戏模式完全洗掉,“洗”的秘密是:“不要想那么多。今天的梁朝伟跟明天的梁朝伟已经不同了,价值观、人生观会改变,例如我长大后没有以前的孤独,也会有朋友来打乒乓球、下棋一样。但那依然是我来的啊,好的演员应该常常不同的,这世界都常常不同的了。”

他不喜欢导演要他演倒模式的戏:“我不会让你知道我下一回是怎样的。演戏是因为我喜欢,我自私,我不理会观众的。我深信我若用心演戏一定能感动观众。其实观众不会规限你的,是你自己规限自己。正如李小龙谈水,你把水倒进不同形状的器皿里它便有不同的形状,要是你老是把自己倒进同一形状的杯子里面,那便等于整天自限。”

他觉得排戏很好玩。上训练班时,老师的第一句话便是:“演戏最要紧是‘放松’。有如打乒乓球一样,手要放松,要出击时才用力,每次击完都要回到原来位置。”者句话其实糅合了所有演员的毕生经验。

不怕NG 也愿意NG

他并不着重看剧本,瞧瞧便够了,他又主张“不要记对白,那样会先给自己个框框。你了解那角色便自然说得出对白,拿得住重心。”有些人讲不出对白,因为太紧张。“他们都没明白整出戏,那怎么做?!”记得冯宝宝说过,单有演技不等于懂得演戏,好的演员都能够明白整部戏,而不单自己那部分。

伟仔懂得戏,放松不等于不认真,他完全不介意NG。“要是对手怕NG,那我梁朝伟NG给他看好了。拍戏多么好玩,生命是没有NG的,演戏有啊。”

他的NG哲学蛮有道理:“别当方才那个很好,应觉得下一个会更好。有些演员NG得多了便做的油了,为什么?因为他们不是在感受,而是在回忆方才的感觉,那当然不会好。要是导演要我做得十足十方才那样,我会说不行,我不是倒模人,做月饼呀?”

放松、别去想是伟仔应付演戏之道。今天做不到,别再想,明天再拍过。演员其实是在玩自己的情绪,心情不好时便玩不到位,那么紧张也无补于事。

说起《春光乍泄》参加康城影展,伟仔以一票之差当不成最佳男主角有什么感觉?“好悲哀凄惨的,本来以为对手并不强,希望很大,那当然失望大了。不过只是凄惨了一、两天便没事了。”我也到过康城影展,老觉得港片在那边地位全无似的,伟仔也觉得输了气势。“我想我的对答也有问题,影评人问我王家卫到底想那角色表现什么?我答我只靠猜测而已。人家问我这片子跟中国的内地、香港、台湾有什么关系?我又说不知道啊,你们问王家卫好了。这样答问都失分了。”

我到奇怪伟仔竟然领悟到这一点,外国影星,你问他什么他都答得头头是道,管他真懂还是假懂,总之理论滔滔,高深非常似的,港星也要学习一下对外应对之道,伟仔的领悟性相当尖锐。

人皆说伟仔重情,他也不讳言谈论知已,他重视知已:“最近我对‘情’这个字扩大多了,爱情对我十分重要,亲情友情亦重要。”

伟仔跟刘嘉玲拍拖八年了,那么长的时间,双宿双栖的,怎么还能相处愉快?“人与人相处一向是没有办法解决的,唯有互相迁就。”他看得很透彻:“吵嘴时多半我忍她,爱情最重要一个‘忍’字。两人风头火势在吵架的当儿,最好不要尝试解决一个问题,不然只会小 事化大。”有时他会向嘉玲提议不如每人服一粒安眠药,大睡一觉后再算。

爱人是假的 感情是真的

伟仔很爱嘉玲,我都没听过男朋友会因为女友撞断了手,又不是重伤而会一连三天三夜侍侯左右不眠不休担心不已的。小时侯他有只狗,好得让他拉着尾巴走,但小狗死了他很伤心,所以他说:“从来没想过要子女。我已经要照顾这么多人了,妈妈、妹妹、嘉玲,我不能再照顾更多了。嘉玲有一点点事我已经那么担心,小狗死了我又那么伤心,子女有事我怎么办?”

嘉玲好搓麻将,伟仔不搓,便看书下棋饮酒。伟仔酒量奇佳,他说那是爸爸遗传给他的。

母亲倒有一个时期担心他会自杀,伟仔拍完《鹿鼎记》后.一直出不了角色,迷失了自己,在拍《新扎师兄》拍了两集时哭了起来,每三个月撞一次车。“其实我很怕死,不是想自杀,而是我很小就演戏,体内一直有很多的人,我再也找不到自己。有一天从外景车下来,突地觉得让四块棺材板围住,有死的感觉,那时我说我不要再拍戏了。”

但是《新扎师兄》是无线最受欢迎的剧集之一,大众都喜爱剧中的伟仔。“其实那儿年我都很混乱,乱做啦,都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,直到《春光乍泄》才出得了角色。想想,找到自已又怎样?多笨,其实不用找自已的,戏中人个个都是我。”

周润发叫伟仔拍完戏便别再跟圈子内的人联络,伟仔觉得有道理:“要是老跟同组人联络,那才糟糕。戏中的家庭是假的,爱人是假的,但我的感情足真的啊,所以戏拍完了便算,别再去想。”

说起《春光乍泄》,我惊异伟仔对“同性恋”这回事的震惊。小时侯他对“同志”反感,因他被男人跟过,感觉很别扭。拍完《春光乍泄》倒没什么了。他拍过四套王家卫的戏,他了解王家卫想要什么。王家卫喜欢一个场面拍二、三十次,他认为人的日常生活是没有预先设计的,所以他希望拍到演员没有设计,真情自露的地步。伟仔认为《春光乍泄》给他很大的启示,演“同志”?还有床上戏?很难,但难又怎样?若然要做,那便什么都不想便去做,做不好再算。

他会服从导演,到底导演是一片的统帅,演员不可做叛将,这样拍不成的,他最喜欢导演给他个开头和结尾的方向,中间让他自由发挥。拍戏有如整组人共同作战,意见纷纭便难以成戏了。当他想到他想怎么做时,他会跟导演商量。

聊及“方法演技,伟仔说有需要的,当演员没有情绪时,便需要用技巧去把感情带出来,用身体语言去帮助表现。但当自己有激情时,便自然什么都表现得到位。“拍脸部特写而没情绪时,可试试用手用力捏住一件东西,那么脸部自会有跟没捏着东西时的不同表情。‘方法演技’和天然激情两者都需要。”

问他有没有特别想演的角色,他说没有。

“要是有,我一定自己拍。不过我并不特别渴望做导演,我在人生中已经做了导演了。”

梁朝伟在一包烟和三杯双重威士忌梳打后,穿着他的深蓝色衬衫走进台风中了,那天他的眼珠子并不象琉璃,只象两颗大大黑黑的龙眼核了,在转动很少间表现了他的所有思绪。
与花瓣共浴,看白云出神,又似乎只适合伟仔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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