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明周》叢書系列 - 从零开始II 作者: 黄丽玲 著 出版社: 明報周刊 出版日期：2008 Selected Section on: 从零开始认识伟仔 从儿童节目走向国际，梁朝伟 梁朝伟是个很有「得奖命」的演员，在娱乐团27年，演技早已被肯定，他却谦称自己有一点懒惰，「仗着有点天分，以为打天才波就行。」他不讳言：「有天分的人赢了时间，没天分的人输了时间，需要较长时间捉摸和感受。」 香 港电影金像奖、金马奖，连康城影帝都当过了，梁朝伟的电影生涯可说无憾，「奖已经是额外甜品，开心两日就过去了。现在最重要是家人、朋友和健康的身体。我 希望再演一些有挑战性的角色，将来也许向幕后发展，策划一部电影，从头跟到尾，我想那种成功感不是金钱能买得到的。」梁朝伟如此说。 母亲的哭声令他成长 在 旁人眼里，梁朝伟沉默、忧郁、内敛；但小时候的他，可不是这样的，他开朗、顽皮，学校每年的「家长曰」，老师都会告诉伟妈，她的儿子是多么顽皮、不用功． 再这样下去耍留级了，他可以把母亲给他的一星期零用钱，一天便花光，买一大堆水果，请同学们吃。然而，9岁以后，他改变了．他把自己封闭起来，避免让别人 窥探他的内心世界。 怕疮疤被揭变沉默 他忘不了童年时，隔墙传来母亲的哭泣声。他有个嗜赌的父亲，「他跑掉过很多次，每次消失几个月，甚至一年，随时消失。」一夜，他在睡萝中被父母争执的声音吵醒，听到母亲哭了，从双亲的对话中，他知道父亲又赌输了钱，拿走了大部分的家用，然后离开了，从此再没有回来。 父 亲的离开，令伟仔一下子长大了，但他变得不喜欢跟人沟通，因为他很害怕同学问他爸爸的事情，「我有极强的自尊心，怕人家知道我爸爸走了，会看不起我。躲避 话题，最好的方法是保持沉默，保持距离，我最怕被人揭开那道疮疤。那个年代，人人都有爸爸，只得我没有，妈妈不会向我解释原因，她忙于赚钱养活我和妹妹。 当年没有心理辅导，也没有人告诉我，男女感情的事，我不了解成年人的经历，我想，难道是我的错吗？」 他只比妹妹大一岁，却已肩负起照顾 她的责任。每天早上5点多起床，吃过早餐便拖着妹妹的手，坐巴士上学；中午放学回家，拿着母亲给的5块钱，在烧味店买3块钱叉烧，一块五毛钱白饭，这就是 兄妹两人的午餐，天天如是。他会先照顾妹妹的功课，才轮到自己温习。晚上母亲拖着疲倦的身躯下班回来，给他们做饭。 「爸爸走后，我对自己说，以后不会对人哭泣．因为家里只得我一个男人，我不能倒下来。」他因为父亲的不负责任而生气，他要把整个家扛在肩上。 父亲后来再婚了，也找过伟仔。但见了面，戚咒疏离。「妈妈不想我贝他太多。我也习惯了以妈妈为主的生活，她喜欢怎样就怎样，我必须顺从她的意思，我珍惜我们的关系，不会激恼她。」 因为早入学，他15岁半已中学毕业，做过百货公司家庭电器部的售货员、也做过货仓管理员，一直升至会计，「做会计很空闲，每天只有3个钟头工作，其余5个钟头便是发呆，我只好看书。因为工作太沉闷，有机会便想转换环境。」 舍不得10元报名费 他认识了尚未入娱乐团的周星驰，星仔常常向他提及娱乐圈的事，表现得非常向往。81年，19岁的梁朝伟，与同龄、身高相若的周星驰分别投考无线第11期艺训班。 当 时报请艺训班的年轻人多的是，初试每天大约接见500人，要一星期左右才接见完毕’面试地点是位于九龙塘的浸会学院(现在的浸会大学)。梁朝伟抵达时，见 到等候的人那么多，又怕考不上，几乎想放弃了，但走了几步，想起花了10元报名费，觉得太枉，终于于耐心等候。若然当年是免费报名，娱乐圈恐怕不会出现这 颗巨星。 伟仔从没有演戏经验，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潜藏着的演艺细胞有多厉害。结业考试需要分别演古装剧、时装剧和 当 司仪，全部录像下来，供高层和监制观看，以决定取舍。演什么片段由学员自选，大多数人那是选择现成的电视剧，伟仔却是自己编写了一段时装剧。剧情描述一对 情侣分别数年，男的学成归来，女的已经嫁人，男的忍痛离开。除了梁朝伟，还有几位学员选择演这段戏，伟仔被编排在最后。 每组演员在这段 戏都有不同表现，梁朝伟的演法是这样的当女主角在诉说是如何无可奈何之时，伟仔正在划火柴点香烟，当她说出已另嫁他人之际，他划火柴的手部动作突然停下， 显示出他的心情，继而苦笑。大家都觉得，他的演绎方式比一般的哭闹高明得多。当时负责信息节目的制作经理陈包住(不是艺人陈宝珠)看完录像，立即说：「如 果没有人要这位男演员，请留给我。」儿童节目《430穿梭机》是他主持的第一个节目，但很快已被「情商」调进话剧组，周星驰则默默耕耘了4年。 为生计向无线屈服 一部毁多誉少的电视剧《香城浪子》，男主角是汤镇业，但引起广泛注意的是演弟弟的梁朝伟。他曾经因为自己的高度自卑，「找太矮了，只有5呎8吋(173公分)，我那届的艺训班最矮的男生就是我。」但事实证明，不一定要高大威猛才是小生人才。 伟仔说他演戏只有一个目的，「过瘾呀．我喜欢演戏，在艺训班时，我很早已经不怕站在许多人面前演戏，很多人说跟周涧发演戏不敢看他的眼睛，我却不怕。」 旁 人觉得他幸运，但他认为单靠运气是不行的，「现在不论走路也好、坐也好，常带想着演戏的事情。我喜欢观察别人的日常动作，来帮助自己演戏，例如看见一个人 喝水，我便想他为什么这样拿杯呢？连编导也说我想得太多。但我太爱想东西了，有时候想不通，又找不着导师，找朋友也找不着，那时候真的想哭。」 寒冬带病拍下水戏 他 一剧接一剧的拍，再也没有机会休息，「有次发烧至华氏103度，而且连续7天没睡觉，但要与庄静而在西沙湾拍划艇和落水戏，那天气温只有摄氏4度，我只穿 短袖T恤，剧务说小艇漂了出去，反正只有我和庄静而湿了身，便叫我去把小艇拉回来，这本来是剧务的工作，我也不敢说不，便游出去拉艇，上岸后冷得发抖，问 工作人员要毛巾，却说没有。」 《鹿鼎记》令他真正成名，但拍摄期间也是满肚委屈。「从前拍动作镜头没有在手脚加垫，有一次在坚城片厂的 外景场地拍摄飞身扑地的镜头，见到满地都是玻璃碎，我告诉工作人员，对方竟说：「这么多玻璃碎，怎执拾得了？」我只好用衣服包裹着双手和双脚，还NG了一 次，拍完衣服都擦破了，手脚也有多处破损。」 他把《鹿鼎记》视为电视剧生涯的代表作，「这是导演好、剧本好、刘德华工作态度认真，合众 人之力得来的成果。我的准备也很充分，原著看了3次。小说里的韦小宝性格上没有那么可爱，我也想过把他演得可恶一些，但40集剧本已经写好，我不可能完全 改掉；况且一部电视剧的主角，如果太词人厌的话，还有人爱看吗？」 刘德华曾对我说，他觉得梁朝伟比他幸运，但伟仔说：「我幸运？我一点也不觉得，我拥有的都是努力得来的。人比人，比死人。他看我好，我看他好。他可以登台、拍戏，但我相信公司短期内是不会让我拍电影的，我已有10多部戏被推掉，这算是幸运吗？」 他告诉我，他已经连续半年睡眠不足，每天平均只睡3、4个钟头，「拍《鹿鼎记》的时候，以为拍完便有个多月假期可以去旅行，就快活得像神仙。可惜事与愿违，公司又掷来两个剧本．我现在像沙滩上的死鱼。」说着挤出一个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的笑容。 「近 来的我情绪很波动忽然觉得很开心，忽然脾气不好，忽然很想哭，便坐下来哭了。我很喜欢演戏’但现在一剧接一剧，连准备的机会也没有，找些木头公仔来演不也 是一样吗？演戏是很花精神的，睡眠不足还要追贼，被车撞。每天都要扮伤心，要维持那种情绪，你说多惨！」他经常头痛，耍借助止痛药才可以开工。 四虎认为他「反骨」 当时无线要以5年长约捆绑5位正受力捧的小生，包括梁朝伟、刘德华、苗侨伟、黄日华与汤镇业，当时他们约定不签约，「话是这么说。可是大家都没有想过未来的路怎么就算我不吃，家人也要吃。」 结 果伟仔首先向公司低头，签下那份5年台约，「当时《鹿鼎记》尚未播映，何家联叫我上他的办公室，「啪」一声把台约放在我面前，说：「懂不懂英文呀？签了它 吧！」你说我签不签呢！假如我身上有10元，我可以拿5元出来搏，但我全副身家连10元也没有，怎么敢搏？当时我月薪4千，签新约加至8千，签了起码不用 愁未来5年的生活。」 也因为这件事，其余4虎觉得伟仔「反骨」，其实他是为了生活，向现实低头，「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，签约等于买鱼 蛋，有人认为值3块钱，有人认为只值1、2元，很难说的。以前收入仅够开支，今天花多了明天没得花，洗衣机坏了没钱买，妈妈生日也没钱买礼物给她。」他没 有像其它小生那样向无线争取自由，「我不理会别人做什么，我就是我，要不然你也不必叫我做梁朝伟。」 我觉得他比最初接触他的时候沉默，「其实我变得愈来愈像梁朝伟，梁朝伟本来是不爱说话的。」他已疲倦得不上是「沙滩死鱼」，「现在是浮游生物，没有足够的气力游水，便任由海水带我走，看看冲到哪里。」 他忙碌至迷失自己，更曾多次撞车。「有一天从外景车下来，突然觉得让4块棺材板围着，有死亡的感觉，那时我说，我不要再拍戏了。」他计划5年后退出娱乐圈，当时是86年。 与曾华倩倩三合二分缘尽 梁朝伟加入娱乐圈后，有过3段恋情，女主角是曾华倩、黎美娴和刘嘉玲。 曾 华倩比伟仔迟一年进艺训班，毕业后也是被派担任《430穿梭机》主持，不过他和她的认识与此无关，因为伟仔很快已调离儿童节目。他们是在另一学员徐淑芳的 生曰会认识的，派对枉的士高举行，他被师妹华情的纯真吸引着。这并不是伟仔的初恋，但他说「我最爱的是她，就算跟别人说话，心里也想着，今天天气冷了，她 有没有乡穿衣服呢？」 伟妈同情曾华倩 在的士高邂逅的翌日，华倩如常返艺训班上课，同学说伟仔打电话找她(那是手提电话尚未流行的年代)，她还不相信，以为被捉弄了，谁知道拿起电话真的是伟仔的声音，「吓了我一跳。他约我吃饭，就这样开始了。」 可是伟仔愈来愈红，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，哪有时间拍拖，伟仔说：「通电话也只是说一两句，因为累得不想说话。如果早收工，便叫她来我家吃饭，逛街就不会了。」 84年10月，华倩终于忍受不了，「我们没有吵架，没有误会，只是很平静地分开。爱一个人，将来未必嫁他，我宁愿我老公爱我多于我爱他。」 伟妈很喜欢华倩，华倩跟梁妹妹也是好朋友，与伟仔分手后，跟她们仍有来往，华情说：「做不成亲戚也可以做朋友。世事难料，说不定我和伟仔到头来还是找回对方。」 华倩埋怨伟仔就算休息也不陪她，我问伟仔，他说：「9个月来都在工作，休息时间太少，心情不好便找些朋友出去聊天，骂这骂那，当中难免夹杂粗话；如果有她在，又怎可以？」 他曾经常常流连夜店，他看来胖了一些，但他更正：「是水肿，不是胖，是喝酒暍得太多。当时简直是自我放纵，妈妈也没我办法。」 伟妈很同情华倩，跟我说：「咪咪(华倩乳名)说阿伟演戏演得太着迷。我明白阿伟忙，但也叫他有时间便陪陪咪咪。我很疼咪咪，当然希望他们和好。」 3个月后，伟妈梦想成真，儿子和华倩复合。华倩说：「入娱乐圈最大的收获就是找到这样的男朋友。」但没多久，小情侣又闹别扭，再度分手。 黎美娴很信任他 86年9月，伟仔与黎美娴合作拍《倚天屠龙记》，相处了两个多月，擦出爱火花。在尚未真正接触以前，娴女眼中的伟仔简直是「圈中坏人」，相处后却改观说：「是我看错了他，他常常教我演戏，心地善良，和蔼可亲。」 因为她对伟仔存有偏见，伟仔起初说要送她回家，她都而再，再而三地拒绝；加上他太红，她很怕别人以为她借他宣传。后来她发觉伟仔开工时很不开心，她态度软化，从坐顺风车开始，进而为情侣。 可是，伟仔与曾华倩的金童玉女形象早已被观众接纳，认为华倩跟伟仔才合衬，娴女说：「别人认为我们合不合衬是没有关系的，最重要是我们的精神和思想配不配合，能不能沟通。」 87年11月，娴女因拍《书剑恩仇录》先后与任达华，石修和吴启华传绯闻，梁朝伟被傅与梁佩玲在的士高密谈。对于传闻指她与伟仔感情有变，娴女说：「我和伟仔是很久没有见面，但我对这段情很有信心。他忙起来，我不敢打电话给他，我体谅他，皆因一个爱字。 未几，《绝代双骄》开拍，伟仔与娴女是男女主角，但拍造型照那天，两人态度冷淡，完全不像一对情侣。 88年1月，传出伟仔与华倩复合的消息，娴女当时并不相信，「我对他是百分百信任。我希望用时间做眼睛，用脑袋做耳朵，你们只管讯，我只会一笑置之。」 但传闻终于成为事实，4月华倩与伟妈到机场接伟仔遇上记者，证实他们已第3度复合，不过为时短暂。88年11月，两人再次分手，伟仔说：「华倩仍是我最喜欢的人，但因为彼此都长大了，已难重拾昔日的感觉。」 欣赏王家卫的坚持 《阿飞正传》里，梁朝伟只在完场前出现了一下，但这场独脚戏已让他觉得很足够，他甚至曾经认为，那是他从影以来最喜欢的演出。 梁 朝伟与王家卫一演一导可说是「绝配」，「跟他合作就像一家人，很熟悉对方的工作方式。拍摄时，很多东西只有他知道而我不知道，但我不会问。侯孝贤要我为 《海上花》做许多功课，叫我学习烧鸦片烟枪。王家卫是不同的，他只会叫我自己feel一下，但不会说清楚feel什么。」 拍床戏后发呆 伟仔非常信任王家卫，他找他拍《春光乍泄》，「我被他骗了。起初说我不是「基」的，去阿根廷找爸爸，遇到张国荣。但我去到才知道根本不是找什么爸爸，我的角色根本是「基」的，还要第一天第一场便拍床上戏。」 他全无心理准备，「他们叫我贴胶纸，吓？为什么贴胶纸？贴吧，张国柴都预备好了。我想也不敢想，照做，我怕一想便不敢做了。Leslie的须根很厉害，kiss时太投入，擦得我的脸很痛，戚觉好像在沙上磨。拍完那塌戏，我呆了足足几个钟头。」 虽然他与张国柴私交甚笃，但也没有因而觉得跟他亲热会比较容易接受，「在阿根廷拍戏的日子，Leslie病了，同行的人只有我和他住在同一间酒店，其它人住别的酒店，他病得很严重，我是很认真的照顾他。」 戏拍竣了，竟传出伟仔变了同志，对伟仔来说是「笑闻」一则，他的另一半刘嘉玲也为此笑不可仰，「伟仔的基闻，我听了多年，他是些同志的萝中情人，但他百分之百不是基的，将来也不会是，他这么喜欢女人。」 这 部戏在98年为他带来香港电影金像奖和金马奖的影帝后，在97年的康城影展却以一票之微败在辛潘(SeanPenn)手上，「好悲哀凄惨的，本来认为对手 并不强，希望很大，失望自然更大了。」伟仔估计这次落败也跟他不懂得对答有关，「影评人间我，王家卫到底想角色表现什么？我说我只是靠猜测而已。人家又问 我，这部电影跟中港台有什么关系？我说不知道，你们问王家卫好了。」 怕会精神错乱 2000年5月，梁朝伟终于凭着 《花样年华》当选康城影帝，他是第一位获得这个国际奖项的香港演员，「这个奖我盼望了4年，我已试过两次入围，都是失望而回。《春光乍泄》以一票落败，我 耿耿于怀，接着是《海上花》，一个人只身回港，很失落与黯然。这次终于拿到了，我相信这是作为演员最大的心愿，得到了国际肯定。」 在颁 奖礼上，伟仔并没有激动落泪，但在康城《花样年华》首映礼后，现场观众站起来拍掌拍了十多分钟，他差点哭了，「拍这部戏时，大家经历不少，看到观众这样欣 赏我们的电影，是全组人的光荣，心里头那一口冤屈气，好像突然有了出路，一阵感动，眼泪不期然想冒出来，但我一直强忍着。忍得很辛苦，我知道自己不可以 哭，因为我会制止不了自己的眼泪，一定会哭个不停’如果真是这样，刘嘉玲一定会拍着我的肩膊，叫我不要哭，张曼玉也会走过来安慰我。但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 子，会很失礼人。」 梁朝伟在86年曾说5年后退出娱乐圈，如果他「履行承诺」就不会写下这光辉的一页，「当时太年轻，常把现实生活和戏里角色混淆，无法去抽离，我甚至分不清楚，跟妈妈聊天那个是真正的我，还是角色而已？我当时很害怕，怕自己精神错乱。」 待 他把两者分辨清楚，当离开工作冈位时，他感到失落，开始以酒精麻醉自己，「直到王家卫开拍《阿飞正传》，刘嘉玲发生了意外(被掳走)，我不能拍这部戏，但 王家卫仍在完场时放了我的镜头进去，就是那个镜头，竟然让我觉得，原来我可以演成这样。作为一个演员，有这样的表现，可说是奇迹，我发觉自己仍然有很多潜 质有待发掘。」 很多人与王家卫合作后会有所抱怨，但伟仔不会，「我早知道拍他的戏会辛苦。《花样年华》拍了40万呎菲林，从这么多菲林中剪出一万呎，没有可能不好。」他欣赏王家卫的坚持，「坚持才有好东西。」他说。 刘嘉玲改变了他 梁朝伟与刘嘉玲在83年认识，她是他的艺训班师妹(此伟仔低一届，与曾华倩是同学)。嘉玲真正演出的第一个电视剧《再版人》，男主角便是梁朝伟。不过，伟仔当时爱的是曾华倩，直至与华倩第三度分手，这段情才真正告一段落。 88年11月，伟仔与刘嘉玲一起演出艺进同学会的舞台剧《花心六丈夫》生情。无线台庆夜，有人目睹刘嘉玲坐伟仔的车子离去。更有说伟仔酒后向朋友透露，他已爱上嘉玲。 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起初两人都不承认拍拖，直至89年5月被拍下准备前往泰国旅行的照片，才不再口硬，伟仔说：「公开了反而如释重负。」他大赞嘉玲，「她此6年前我认识的她成熟、聪明许多。我想，我们在这时候拍拖是最适合不过，如果把时间推前几年，未必有好结局。」 他跟她的性格不同，他很内向，她却是活泼、开朗、很爱热闹，「她不算温柔，甚至脾气倔强，但她是个没有机心，喜怒形于色的人。她改变了我，她令我开朗了，也懂得迁就和照顾别人。」他甚至愿意陪她打麻将，还乐于为她下厨。 伟 仔打消退出娱乐圈的念头，嘉玲可说是居功至伟，「跟她拍拖后，我们天天见面，她看见我黑口黑脸，知道我又在埋怨自己刚才演戏演得不好，便骂我，说我再这样 下去会疯的。我想，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人此她更了解我，和更为我设想的了。于是我给自己定下个规矩，每天起码有5个钟头完全放松，不再想演戏的事，人变得开 心了。」 他说因为父母离异他对婚姻曾经失去信心，「以前拍拖总是害怕被伤害，结果是我伤害了别人。嘉玲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，我不管她是不是一个好伴侣，我只知她令我快乐。」 没 有不吵架的情侣，他和嘉玲也试过吵得很厉害，待嘉玲离家，他情绪坏得把家中的电视机，音响器材和陶瓷器皿全部打破，「以前也试过摔东西，但那次毁坏得最 多，事后才知道心疼，因为要重新购置。其实吵嘴时多半是我忍让，爱情最重要是一个忍字，在风头火势的当儿，最好不要尝试解决问题，要不然只会小事化大。」 他很疼嘉玲，「她不懂照顾自己，她有一点点事我已经很担心，什么都可以放下，陪伴她。」90年嘉玲被掳，他放下所有工作陪伴在她身边，跟她去旅行散心，为她疗伤。 失去她就会失去所有 嘉玲爱玩，所以特别容易惹诽闽，但他对她百分百信任’从来不会过问，嘉玲自问在这方面此不上梁朝伟，伟仔说：「我们的关系这么亲密，如果有什么问题，我一定感觉到，应该不用别人来告诉我吧？」 他喜欢嘉玲的乐天性格，「她经常可以打从心里开怀的笑出来。」他用两只手指做个圆形放在眼前，「以前我只是这样看天上的星星，就认定星星只在这里，但嘉玲影响了我，现在我看星星是看到整个天空的星星。」 他甚至曾经对资深专栏作家林冰(已故)说：「我很害怕失去她(嘉玲)，失去她就会失去所有。我很爱她。」冰姐问他会否娶嘉玲为妻，他说：「我一定娶她。我会改好一些，不自私，多替人着想，多为将来计划。」 20 年来屡屡被传分手，但他们还是两手相牵，坚定不移。08年7月21日，有情人在不丹童话故事般的美景下，进行不丹藏传佛教仪式的盛大婚礼。一位伟仔影迷所 送的贺卡写着：「听说有个地方，那里没有嘈杂的聋音，只有鸟儿的叫声，和在不同季节里，好好听的风声。那里没有污染的空气，只有花草树木发出的香气。那里 没有无理的暴力。人与人之间只有和谐的相处，那里也没有物质的享受，人与人之间还有那份纯真的感情。其实，每个人都知道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地 方。但是我相信有，一直希望能够和我的女人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，这是我多年来的梦想。」 那是伟仔在94年推出的唱片《日与夜》里，由他亲自写词的歌曲《追梦人》的独白。嘉玲边看边流泪，她被每一句说话触动着。梁朝伟是个浪漫的男人，他心中的桃花源，在他和他最爱的女人迈向生命里新一页的日子里，终于出现眼前。